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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枉生》作者:寒夫人

文案:

深如潭水的皇宮沒有我的容身之處

庭院深深的將軍府不是我的棲息之地

富麗堂皇的西蜀也不是我最終的歸宿

這一生,為了偏執的自由,究竟要走多少彎路

才能停下匆忙的腳步,才能停下算計的心思

我愛的,是我隱忍不能、心隔萬裏的皇兄

愛我的,是口口聲聲為了我卻把我推向刀尖的夫婿

還有一個,是我終其一生也不配愛的人

這一生,為了不存在的安全感,究竟要錯過多少人

才能遇到良人,才能遇到幸福

才能不枉然一生

內容標簽:虐戀情深 青梅竹馬 強取豪奪

搜索關鍵字:主角:關宸月,左朝兵 ┃ 配角:蕭哲,唐婉青,合歡,書航 ┃ 其它:你就是我的江山

☆、在劫難逃(修)

金碧輝煌的關府大宅門口,一批侍衛手持兵器蓄勢待發。為首的將領率先沖了進去。“罪臣關岳速來認罪。”一聲呵斥,關府上下的人全都跪了下來。

關岳不急不慢地走了出來,早就預料到有這麽一天,只是不知道竟如此之快。狡兔死,走狗烹,亙古不變的道理。早在自己與蕭康用不正當的手段助他登基那一天結局就已寫定。

“關岳,你乃我朝一大功臣,如今卻蓄意謀反,你可知罪?”那為首的將領是奉了皇帝的旨意,所以說話的語氣都囂張了三分。

哼,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啊!只能說這是命吧!

“臣知罪。”關岳認命地跪了下去。

“關家上下全部收押監牢,秋後處斬。”一聲令下,候在一旁的士兵立刻上前把關府圍了個水洩不通。

關夫人剛上香回來,走到家門口,只覺形勢不妙。老爺一直擔心的那一天還是到來了

“翠姑,小姐就交給你了,你去宮中投靠慧妃娘娘,念在姐妹之情的份上,她會撫養小姐的。”望著繈褓中的嬰兒,關夫人淚如雨下。

“夫人。”翠姑亦啜泣不止。

“切記,定要讓小姐一生平安、幸福,莫讓她卷入這紛亂中。”關夫人四十才得此一女,甚為珍貴,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生死相別了。毅然地邁進關府,與自己的丈夫共赴黃泉。

“皇上真的打算滅了關家滿門?雖然關岳有謀反之心,可他畢竟曾助您登上了皇位啊!”慧妃一邊伺候著蕭康一邊試探地問著。

“朕知道你想保你那好姐妹,可他們夫妻情深,死也要在一起,你說朕不成全他們豈不是說不過去。”蕭康斜躺在軟榻上,手裏捏了一串佛珠,一邊徐徐地轉動著一邊說道。

“皇上,可否容臣妾撫養那嬰兒?”慧妃給半瞇著眼的蕭康捶著肩膀。她亦知曉早在翠姑來找自己的那天皇上就已知道這事。坦白總是會從寬的。

“若朕真不想留她,她能活到今日嗎?”其實蕭康要的只是關岳的一條命。有他在的一天,他就睡不了一個安穩覺,仿佛那些殘忍的手段一幕幕重演,所以他非死不可。

“謝皇上!”慧妃連忙跪下,總算是沒有辜負好姐妹的托付。

“免了,免了。”蕭康沈沈地睡去。

禦花園內,“哪來的野丫頭,竟敢折母後的桃枝!”我尋聲望去,正是平日驕橫無禮的三皇子。因著他母親是皇後,他性子又蠻,平日裏我都不愛與他說話。

“三哥哥好!”我禮貌地行禮。

“誰是你三哥哥?你又不是父皇的孩子,別以為慧母妃寵你,你就真把自己當公主了,野丫頭!” 三皇子嬌蠻地說著,句句帶刺。

這般羞辱聽多了,亦不在意了,我不理會他,他也無趣地走了。他所說的,我心知肚明。即使慧妃娘娘待我如己出,可別人的嘴長嘴短不是我能控制的,只要不是甚為難聽的話,我都能一笑而過,只是對於的父母的幻想,是每一個像我這樣的小孩都會有的吧!

在這暗湧深藏的皇宮裏,我既不是幸運的也不是不幸的。至少我沒有被皇上討厭,至少我還有喜歡我的慧母妃和疼我的哲哥哥。即使我這懷柔公主徒有虛名,我還能安生於這皇宮。

無事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待在母妃的花園裏,坐在那藤蔓制成的秋千上,蕩來蕩去。多麽希望看一眼父母是什麽樣子的。

“月月”迎面走來一個穿著淡紫色小衫的人。

“哲哥哥”我立馬張開雙臂向他跑去。除了母妃,蕭哲便是我最親的人了。無論我受了什麽委屈,他總有辦法讓我開心。他亦不懼怕三皇子,明明只是十三歲的孩子,卻成熟得不可思議。

“月月,怎麽了啊?是不是蕭權又欺負你了啊?”他替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碎發,親昵地詢問。

“不是,月月只是想父母了。”我伏在他胸口,仿佛那是最後的依靠。可我感到那身形一滯,半天才吐言:“月月,聽哲哥哥的話,母妃就是你的母親,父皇就是你的父親,不許再多想了,知道嗎?”他第一次以這麽嚴肅的語氣跟我說話。

雖不解他的話,可我選擇相信他。

“知道了!”

若說蕭哲是我最願親近的人,那麽我第二喜歡的人便是書航,他做事溫文爾雅,不急不躁,總是會在左朝兵欺負我的時候出面幫我。三皇子雖說討厭,可我不理他他便會自討沒趣地走開。所以說我的對頭只有一個,那便是左朝兵,這個整天以捉弄我為樂趣的人,我氣也不是,惱也不是,怒也不是,笑也不是。

這平淡的日子於他制造的歡聲笑語中偷渡到了我十四歲的那年。蕭康駕崩,年僅二十歲的蕭哲登基為帝,太子蕭權被貶。突然間的一場變動,在我與蕭哲之間隔出了一道銀河。他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哲哥哥了,而我關宸月又在守候什麽呢?

南梁改國號為天安,蕭哲登基後的一系列政變,我都不關心,那我關心什麽呢?那便是蕭哲的心吧!

六年光景過去,後宮納妃不少,可無一子嗣,於是朝臣們又開始大張旗鼓地選妃,我終是與他越來越遠了吧?

蕭康死後,慧妃自願陪葬,一是還這帝王的一生寵愛,二便是這廢太子立慧妃之子蕭哲為帝的恩情吧!

平常見到蕭哲的次數很少,我總是喜歡一個人待在岄晨苑裏,偶爾與書雲說說話,我以為裝作漠不關心就能很好地掩飾,可我錯了。

“你知道蕭哲這次選的妃子是誰嗎?”我向窗而立,不回答亦不回頭。

左朝兵繼續說:“唐應龍之女唐婉青。”說不心痛是不可能的。他終究還是娶了她,那個從小就說要嫁給他的女子。

“這是大家都能預料的結果,不是嗎?娶了唐婉青,唐應龍手裏的勢力相當於有一半納入他蕭哲的手中了。”我淡然地說著。

“你當真不在意?關宸月,蕭哲娶了你最討厭的女子。他便是如此回應你的情意的,你又何必念他呢?”左朝兵雙手背在身後,一步一步走近。

我心為之一驚,連他都知曉了,那蕭哲呢?

“我只當他是哥哥。”不想被他看得如此透徹,我冷了冷眼眸,不帶一絲色彩地說。

“好一個懷柔公主啊!只是哥哥!關宸月,你們終不是一起的。”他臉色有點難看,大笑著離去。望著那一身白,刺得眼疼,他向來喜白,而蕭哲喜紫,他說紫色是高貴的。從那一刻起,我便知他的心高遠得很。

“啪”這是我生平挨的第一個耳光。雙手被幾個丫鬟扣著,整個人被強扣在地上。即使是如此狼狽的模樣,我仍是驕傲地仰起頭。唐婉青高傲地站在我面前,同是七歲的丫頭,在她眼裏,仿佛我定要矮她一截,定要讓她俯視才覺得是常理。“關宸月,告訴你,哲哥哥是我的,你給我離他遠點!”她雙手叉腰,惡狠狠地威脅道。

“他身上哪個地方寫你的名字了?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,那你憑什麽不離他遠點?”我倔強地回答。

“你......”她氣得不行,對押著我的丫鬟命令道:“今天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聽話的,你們給我打,留她一口氣就成。”小孩怎麽會是大人的對手。鬥嘴的結局是我以全身掛彩告終。我趴在地上看著她遠去的背影。暗想:他年我若比你地位高,我定會把這帳加倍算回來。

“疼……”我望著給我擦藥的蕭哲,委屈得淚水幾欲落下。連被打得渾身是傷的時候我都沒有哭,可關心的一問卻逼出了我的淚水。

“乖,月月,告訴哲哥哥是怎麽回事。”他用手擦去我臉頰上的淚水。

“是唐婉青。”我哭著回應。把她對我的羞辱一一說給了他,希望能尋求到一點安慰。

“唉!這丫頭確實太瘋了。”他嘆息道。我亦知道他的難處。唐婉青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央求父親說要嫁給他。唐應龍在朝中權勢過半,連皇帝也畏他三分。若不是慧妃娘娘以蕭哲尚年幼為借口拒絕了,皇上恐怕真的一紙婚書已下。所以平日裏蕭哲都是盡量避著她,只是沒想到她這次找到我頭上來了。

“母妃那裏我幫你隱瞞,這事我會找她的,你何苦呢?權當她是三皇子,忍一忍就過去了。她說什麽,你盡管裝作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敷衍過去,和她爭,只會傷了自己。”他一邊替我抹藥一邊說。

聽完他說的這番話,我楞了眼瞧著他。平常我在蕭權那裏受了委屈他定會憤怒地去找他算賬。今日裏,因著一個唐婉青,他卻這般吞忍。莫非他真對她有意思。

“傻丫頭,別想多了,我只是不想讓母妃為難而已,你想那唐應龍如此得勢,若母妃見你受了委屈,定會去求皇上,那不是讓母妃的處境尷尬嗎?”見我望他出神,他輕拍著我的頭說道。細細想來,他說得的確很對,可是,我還是不能適應他的變化,

“哲哥哥,你最喜歡的是我對不對?”

“當然是青青你啦,關宸月只是個沒爹沒娘的野丫頭而已。”蕭哲和唐婉青站在我面前,一邊放肆的笑一邊對著我指手畫腳。每劃一下,我的立足之地便小一方,最後連我立腳的地方也變得黑暗,然後我整個人開始往下墜,耳邊還不停地響著“關宸月,野丫頭、野丫頭”一直在這黑暗的無底洞中下落著,怎麽也到不了盡頭。

“啊!”我滿身虛汗地從睡夢中醒來,夢中的一切都那麽真實。耳邊的“野丫頭”的聲音仿佛還有餘音。夢中我又回想起了被羞辱的那次。這件事早已成了我的心病。還好只是一場夢。可現在蕭哲真的要娶唐婉青了,是自願的。

披衣起床站在窗前,此刻夜色正濃,回廊裏的燈盞在微風中搖曳著,飄忽不定。我已經許久沒見到蕭哲了。除了頭銜不同,我真的不知道我與那些從一嫁過來就被冷落的妃子有什麽不同。整天鎖在這宮苑內,幾本佛經早已翻爛。除了左朝兵會時不時給我帶來關於蕭哲的消息外,我一直在重覆地過著閑暇卻無趣的日子。

“公主”雲瑤見我起身,便點了燈進來。“已經深夜了,公主怎麽不睡了?”

“不困,站一會,皇上納妃的日子近了吧!”我嘆息。

“就在三天後,因著這次納的是貴妃,到時候皇宮裏可熱鬧了。”雲瑤些許興奮地說著。“雲瑤”我回過頭喚她。

“公主,什麽事啊?”

“算了,沒什麽。你下去吧,我就歇息了。”我輕輕合上窗,隔斷了從外面吹進來的涼風。

“嗯”她挑了挑桌上的燈芯,屋內頓時亮堂了不少,然後合上了門出去。

我終是欲言又止。雲瑤跟了我有幾年了,年齡又是小我一歲,所以平日裏我有什麽想法都會說與她聽,可現在,我退卻了。因為我動了一個可怕的念頭,一個對於從小生長在皇宮裏的人想有卻不敢有的念頭。那便是:我想要自由!

我躺在床上終是合不了眼。那小時候與哲哥哥歡逗的場景擾得我心煩不已。許是越是快要失去便越是清晰,是不是早已成定數了?聽窗外的蟬鳴聲,睜著眼任記憶回流,直到天明時分才沈沈地睡去。

或許,這改變是我命中的一個變數。

☆、納妃(修)

“公主、公主,起床了,今天是皇上納妃的日子,別遲了!”雲瑤一大清早便嘰呱個不停,我困難地睜開眼望著她,在房間裏跑來跑去的,又是端水又是打點衣裳,忙得不亦樂乎,似乎比自己嫁人還要興奮。我最不願面對的一天還是到來了。我多想躺在床上一睡不醒啊!

“天啊,公主,你怎麽還不起啊!”她放好水盆,走到床邊來。

“知道了!”我疲倦地回答。昨夜不知道什麽時辰才入睡,近來睡眠差得很。

“公主,皇上又送來一套銀釵,你要試試嗎?”她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了一套釵子出來在我面前晃悠。

“不用了,放屜子裏吧!”那裏擺滿了幾年來他送的各種飾品。我曾經以為這代表他心裏還是有我的。可當我看到同樣的釵子出現在別人的頭上時,我才明白這只不過是一種禮節而已。皇帝總不能讓別人落一個不善待妹妹的口實吧!

“雲瑤,今天就著往常那件桃紅色的衣裳,釵子用那根海棠簪,胭脂不用,腮紅不用,不用描眉,發式挽流雲就成,鞋子就那雙白底靴......”我說了半天才發覺雲瑤楞楞的盯著我看。

“怎麽了,傻了啊你!”我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。哪知她驚天地裝作哭腔嚷了一聲:“公主,你怎麽可以這樣打扮自己啦!”

我有些不解:“我怎樣啦,平日裏不都是這樣嗎?”

這丫頭又開始沒大沒小的叫喚:“公主,今天可是個大日子唉!你怎麽可以不上妝,皇上送的那些東西你都沒用,正好借今天這個機會穿戴出去啊!”

“若我真全戴了,那我不是成了首飾鋪了嗎?”我笑出了聲。

“可是,公主!”這丫頭沒事就喜歡撒嬌。最後我拗不過她,還是讓她在臉上抹了抹。

“公主這等傾城容貌不出去晃晃,可惜了。”她端詳著我,半欣賞半打趣地說道。

“你這是在自賣自誇嗎?”我望著銅鏡中的自己。桃紅色的衣裳襯得皮膚更加白皙,巴掌大小的臉龐上齊齊的劉海覆蓋了額頭,櫻桃小嘴上點染著雲瑤強行抹上的唇紅。只有一雙水靈的眼睛還算讓自己看著喜善,平日裏一副淡然地表情實在不配這討喜的容顏。

“罷了,走吧!”我不再望鏡中的自己,好不好看又有什麽用呢?

剛出岄晨苑便立馬被一種喜慶的氛圍包圍。到處都掛著大紅的結彩燈籠,宮女、太監們忙碌的身影隨處可見。我頓時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。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興奮的,只有我是悲傷的。

“懷柔公主,皇上請您過去那邊的大殿。”一個太監跑來說道。

“嗯!”我和雲瑤跟在他的身後,聽他嘰裏呱啦地說著一大堆禮節。

“皇上特地交代過奴才,說公主平常很少在宮裏走動。讓奴才務必把禮節一一教與公主。特別是吃茶這一環節,這是我朝特有的規矩。到時候貴妃會一一敬茶。到您時,您得出點份子,外添一句祝福,牢記別重覆了!”他恭敬地說道,生怕完成不了皇上交待下來的任務。

“份子?”我納悶。

“就是賀禮,大都是首飾什麽的,皇上早已替您準備好了,您只需要琢磨那祝福便夠了。”太監解答我的疑惑。

他蕭哲想得還真是周全啊!恐怕是怕我這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妹妹失了他的身份吧!

到了大殿。書雲立即走了過來。“妹妹這一身桃紅衣裳著實讓人眼睛明亮呢!近日可好啊?”她笑吟吟地說著,眉宇間顧盼生姿。

我淡笑:“雲姐,你就別打趣我了,妹妹我就對桃情有獨鐘,衣裳大都是桃紅色的,哪天不都一樣穿,一樣過啊!”

“哥,這裏。”書雲一看到書航現身便招呼道。書航雖是穿著官服,但也只是作了簡束的裝扮,走近來,臉上永遠掛著親近的笑容,眉梢向上翹著,這面容耐看得很。

“書王爺好!”我微微欠身。他嘴角的笑容立馬又放肆開來:“月月,這才多久沒見,就生疏了啊!我記得以前你可是喚我航哥哥的。”

我略為尷尬地笑答:“懷柔以前不懂事,讓王爺見笑了。”

在岄晨苑的幾年,沒有什麽可說話的人。於是,養成了這冷漠的性子。不比在自己的院子裏,在這步步都得留心的皇宮裏,我還是以這皇宮裏的人賜予我的名字自稱為好。書航見我刻意疏遠,裝作無事地笑了兩聲便與書雲離去了。

落席後才發現,原來皇帝納妃與百姓成親如此不同。雖然沒有觀看過成親,可我知道至少有拜禮啊。可到現在唐婉青都沒有出現,蕭哲更是如此。

大抵又過了半柱香的時辰,才聽到一太監高聲喚道:“貴妃娘娘到了!”理所當然,視線全部瞬間轉移。

那一身的大紅袍子著了一層又一層,裙擺似鋪在水面上的荷葉般擺在地上。上面繡了一只又一只騰飛的鳳凰。頭上的鳳冠裝飾繁覆,釵子密麻地綴著。這一身的重量都快超過她的體重了,我很難想象她怎麽邁動步子。可我望見她臉上的笑,寫滿了驕傲。

她落席後不久,蕭哲便來了,那一身明黃的龍袍才叫晃眼。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一時間全部的人都在行拜禮。我沒經歷過這場面,不免慢了一步跟在別人後面。

“免禮,今天是朕的大喜日子,各位隨意。”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,我仿佛覺得曾經所有的美好都要失去。

行禮過後,所有人落座。宴席這才算開始。

飯吃了一半,各位朝臣和王孫貴族們開始向蕭哲敬酒,恭賀天子大喜。輪到我時,不知他是醉了還是有意的,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盯著我,這表情既熟悉又陌生。他突然兀自低聲笑語:“越發得漂亮了!”

這言語讓我一楞,吐言:“皇兄,懷柔敬您一杯。”祝福的話我實在說不出口。掩飾地飲下那一杯酒。

“月月,你相信我麽?”他低低地問。

我眼角頓濕,不知是被酒辣的還是讓他的話激的,只得迅速地離開。

敬酒過後,蕭哲便走了,留下唐婉青一人行這吃茶禮。我腦海裏不停地響著蕭哲的那句“月月,你相信我麽?”他到底要我相信他什麽,還是我該相信他什麽。是他只是為了權力才娶唐婉青的嗎?可是他明明笑得那麽開心。眼看著唐婉青要來到我面前了,我便思索著說什麽好。那什麽‘百年好合、早生貴子’之類的早有人說了,說什麽好呢?

唐婉青笑嘻嘻地站在我面前,接過丫鬟手裏遞來的茶,端送到我面前“臣妾給懷柔公主敬茶。”我亦笑著遞給她份子。說什麽呢?我抿了一口茶,放下茶杯的瞬間分明對上了她不屑的眼神。

往事又一股腦地沖進了腦海。於是借著酒勁,我在她耳邊嘀咕了一句:“那就祝貴妃娘娘早日被廢吧!”

她沒想到我會說這。雖然吃了一驚,但也裝作毫不在意地說道:“多謝懷柔公主的祝福,臣妾又怎能辜負皇上的寵愛呢?”依舊是驕傲地離去,與以往沒有絲毫不同。

惱人的宴席終於結束,我和雲瑤終於得以回到岄晨苑。坐在院子裏,明亮的月光灑了一地的銀輝。何等的良宵美景啊!卻是別人的!

被涼風吹走了酒勁,我忽的笑出了聲,為著自己剛才對唐婉青說的話好笑。笑了一會便覺得索然無趣。突然想起什麽地喚來雲瑤。

“你知道左將軍今天怎麽沒來嗎?”

雲瑤搖了搖腦袋:“只是聽說他好像不大支持皇上的這次納妃,別的什麽就不知道了。”他不讚成,為什麽啊?他不是跟蕭哲是很好的兄弟麽?平日裏,他、蕭哲、書航總是一起進出的,關系親得很,怎麽可能因為皇上納妃之事鬧僵呢?

在院子裏坐了一會,實在無趣。雲瑤那丫頭不知跑哪裏去了。我想我還是歇息吧!望著月中上天,思忖著別人可能埋怨春宵苦短,而我怎樣熬過這漫漫長夜?

在推開門的那一霎那,我的思緒瞬間空白,許久才緩過神來:“你怎麽在我房間裏?”左朝兵一襲白衣勝雪,緩慢地朝我踱步過來。臉上掛著我不容忽視的笑容,於我身後停步,雙手輕輕地合上了門。

“怎地?月兒,你不歡迎我麽?”他狡黠地說道。沒等我吱聲,他又徑自走到桌邊坐下,“怎樣,陪我喝一杯”他晃了晃手裏的杯子。

其實我很想說“將軍,這麽晚了,您還是請回吧!”縱使我在蕭哲和書航的面前都刻意生疏、淡薄,但我發現我在他面前竟一絲也偽裝不好。

於是我脫口而出的是:“左朝兵,你到底想怎樣!我今天已經很煩了,沒空與你鬥。”我不愉的語氣他不怒反笑:“月兒,你可是對我一點也不溫柔啊!”

“得了吧!你那一句月兒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,我還是比較聽得慣你叫我關宸月。”

與他鬥嘴都鬥了十幾年了。小時候不管是我對了還是我錯了,我都爭不贏他,但事後我則跑去向蕭哲或書航訴苦,所以每次他都沒有好果子吃。但他依舊樂此不疲地逗弄我。我以為他這次又會耍賴皮地把‘月兒’叫到底。當我聽到他的話語時,驚覺:原來他變了!

他笑容已凝,苦言:“不喚你月兒,那喚你懷柔公主可成?”

他起身繞到身旁,湊到耳邊又是令我一震的一句:“懷柔公主,你的皇兄今日納妃,你可高興不曾?”

我猜不透此刻他到底在想什麽。半夜跑到我房裏就是為了特地羞辱我一番麽?我又想起剛才宴席上唐婉青驕傲的笑容,便不由得濕了眼眶。

我想我的淚實在快要忍不住了,變了聲地咬牙輕語:“你說完了沒?說完了請你出去。”我拿手指著房門。沒想他順勢抓過我的手,用力一帶,然後我就很不雅地跌到了他的懷裏。 我立馬掙紮著要起來。他一只手抓著我的手,另一只手環著我的腰,用力扣緊,任我的另一只手怎麽推也不肯松開。我著實地楞著了,不解他這般行為為何?

“放開我!”我只是一味地推著,可無半點功夫的我怎敵他經歷過常年訓練的身子。一直維持著這惱人的姿勢聽他的‘瘋言瘋語’。

“月兒,蕭哲他今日納了貴妃,他日定會要冊封皇後的。這後宮的潭水深深,豈是你能涉足的,這無謂的等待又有何意義呢?他蕭哲又有什麽好的,他能給你什麽?待在他身邊你一點幸福都得不到。他不但不能予你白首偕老的承諾,就連一對一的愛情他都失去了資格。這般一個人,值得你念麽?”。

“不用你管!”淚水終是溢了出來。

我哭得悄無聲息,沒了反抗,任由他不知所措的抱著我。然後,下一秒我便後悔了我的放縱。我應該推開他的,應該趕走他的。可是在我來得及行動前,他的嘴唇碰到了我。我慌了神地望著他,一時有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。直生生地望進他那一雙桃花眼中,清澈如水。

然後在我意識到必須反抗的瞬間準備采取最不人道的方式,先扇他一耳光再說。可也就在我擡手的瞬間,我很悲慘地打翻了身旁支架上的燈盞,火光在地上閃爍了幾下便熄滅了。他哼笑了一聲,反扣住了我的另一只手,冷冷地在我唇上說道:“我比那蕭哲,如何?”

我發誓我此刻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。無比的難受,手被扼得生疼,唇癢得不行。

我想我最倒黴的莫過於今天了,因為下一秒,雲瑤那丫頭現身了。她端著燈盞推開房門,高聲喚道“公主”然後馬上小了聲調“公主......你們?”

我立刻醒悟過來,意識到我還有腳可以用時,毫不猶豫地一腳踩在了左朝兵的腳上,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。許是他正準備放開我,所以對我的舉措毫無防備,整個人吃疼地向後仰去,我下意識的去拉他。如果我知道結果的話,任他摔死我也不會去拉他的。

佛曰:善有善報。可為什麽我救他卻讓自己遭殃了呢?我在拉他的時候腳一滑,身子徑直倒下,在他沒來得及站穩前,我的頭直生生地撞向桌角。然後我在雲瑤的尖叫聲中倒地,不醒人事。

☆、交易(修)

“還楞著幹什麽,快去請太醫啊!”左朝兵扶起倒在地上的我,對雲瑤大吼。

“哦”嚇慌了神的雲瑤放下燈盞便跑了出去。被撞破的額角鮮血直流,漸漸浸染上左朝兵的白衣,留下一個又一個鮮紅的印記。他的手不停地輕拍我的臉,“關宸月,你醒醒!”

太醫給我包紮完便跪在地上說道:“將軍,公主沒什麽大礙,只是破了額角。止血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,一兩個時辰內便能醒來。”

“知道了,你下去吧!”左朝兵低頭揉了揉額頭說道。太醫退下後,房間裏只剩靜謐。雲瑤站在床前盯著我,左朝兵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端詳著我。燈火忽明忽暗,燈影在三人的臉上躍動著。

半響,左朝兵以低沈地語氣說道:“雲瑤,今天的事,別說出去!”

雲瑤立馬保證道:“將軍放心,雲瑤絕對不會說的,只是……” 雲瑤開始吞吐,究竟說不說呢?

“你說吧,不要緊!”左朝兵像是知曉般地說道。“只是……將軍……你……今晚不回府嗎?”雲瑤鼓足了勇氣才委婉地下了這道逐客令。

左朝兵笑了笑:“等你家公主醒了我就回去,我有話要跟她說。”

“哦”雲瑤識趣地退到了一邊,心裏默默祈禱著:“公主,你快醒過來吧!因為……我真的很想睡了。”

雲瑤站了一會覺得累了,便趴到桌子上開始打盹。

“哲哥哥、哲哥哥。”一直望著沈睡中的我的左朝兵,沒想到睡夢中的我竟脫口這幾個字。雲瑤也被我的夢囈吵醒了,站在床邊尷尬地望了望左朝兵,又望了望我。

“哲哥哥,不要走。”我的手開始不安分地揮動。左朝兵沈悶著臉抓住了我的手,坐在床邊。我安靜了一秒便松開了他的手,又開始在空中揮動。他的臉色更沈了,一雙桃花眼直泛著不甘,不愉地說道:“雲瑤,去請皇上來吧!”

雲瑤像獲了釋放令似的,直奔出去。因為房間裏的氣氛太詭異了,再不出去會憋到窒息的。

和鸞宮內,大紅的喜燭照亮著室內。“皇上,讓臣妾替您更衣吧!”一身紅袍的唐婉青對著坐在桌邊的蕭哲說道。

“皇上,讓臣妾伺候您歇息吧!”唐婉青又說了一句才讓蕭哲緩過神來。

“我不困,你自己先睡吧!”不冷不熱的語氣。在蕭哲看來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卻掀起了唐婉青內心的波濤。你這是什麽意思,新婚之夜,你讓我一個人先睡。難道你就這般無視我麽?別忘了我可是你昭示全國人民納的貴妃。

唐婉青想歸想,做的卻又是另外一套。睜著一雙委屈得要淌出水的眼睛望著蕭哲,嬌滴滴地喊道:“皇上”並試探地開始解蕭哲的衣扣,小心翼翼地。蕭哲也任由著她,要得到一些東西必定要付出一些東西的。費盡了十足的力氣才脫下一件外衣。正準備拉下一件衣服的衣帶時,雲瑤撞門而入了。

“怎麽今天盡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啊!”雲瑤在心裏嘀咕。立馬跪了下來,在還沒來得及開口前,唐婉青已是大怒:“侍衛都到哪裏去了?誰許你進來的?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?故意跑到和鸞宮搗亂,是你家公主要你這樣做的吧!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……”突然意識到是自己之前支走了侍衛與下人,一時語塞停頓。

“不是。”雲瑤終於得以機會反駁。

“還敢狡辯!”唐婉青越發地張狂。

“青兒,夠了,雲瑤,你到底有什麽事,”蕭哲的語氣不悅。

“皇上,公主她摔倒了,現在還昏迷著。”雲瑤害怕地說道,不敢擡起頭。

“就為了這點小事,宮中沒太醫嗎?來找皇上為何?”唐婉青又逼問道。

雲瑤這才擡起頭來望了望蕭哲,只見他直盯著自己,不語,眼神仿佛傳送了一層“朕也想知道為何”的意思。於是開口道:“公主在昏睡中一直喚著皇上,所以左將軍讓奴婢來請皇上過去一趟。”

“左朝兵?”蕭哲玩味地說道,臉上閃過一絲憤怒,披起外套便向外走。

“皇上!”唐婉青已是怒到不行了,自己花了半個時辰才脫下的外衣他一分鐘就穿回去了,在蕭哲與雲瑤出門後,掀了桌上的所有器皿,狠狠地說道:“關宸月,你給我記好了!”

蕭哲推門而入看到的是,左朝兵坐在床沿上,緊握著我的手。

“左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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